初见这个个子不太高、满口京片子的北京大男孩时,会觉得他是典型的北京胡同串子,很难把他和古典音乐、芭蕾舞拍摄结合在一起。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大大咧咧的男生却无意间踏入芭蕾舞后台,找到属于自己的天地,从此一发不可收拾,一坚持便是7年时光。这期间,他拍摄过一组组冲击人心的后台纪实作品,他镜头下的情绪像是舞者的低声诉说,更像是娓娓道来的独白。谁都不会想到,带他踏进芭蕾舞后台拍摄领域的竟是一次意外的“相遇”。
据高尚回忆,2009年初,他被派去拍摄一个芭蕾舞演员——谭元元。当时年仅30岁的谭元元以其精湛的技艺惊艳全世界,成为旧金山芭蕾舞团主演演员中唯一的中国面孔。也许就是那不经意间地一瞥,让高尚为之一振,这位国际顶级的芭蕾舞者与他初恋竟是那么相像。而随后几天谭元元的芭蕾舞演出都是高尚在跟踪拍摄,这也是他第一次来到芭蕾舞后台,当他踏入后台看到专注且忙碌地舞者时,他不禁感叹道“这才是我应该存在的世界,这才是我想要拍摄地方。”
第一次进入芭蕾舞后台,你看到了怎样的景象?
高尚:当我走进美国芭蕾舞剧院(ABT)的后台时,顿时被他们的专业精神震到了。他们所有的道具、设备并不豪华,甚至看起来有点破旧,但是非常规矩和讲究,每个地方都有用,工作起来效率很高。我当时就拍了一张照片,就是他们装灯具的箱子上有一个刻着ABT的大金锁,黑色的背景就衬托在这个金色的大锁的背面,显得既神秘又极具吸引力。
为什么说后台才是你想拍摄的地方呢?是什么吸引你专注后台纪实拍摄7年?
高尚:对我而言,后台是一个充满未知的空间,一个不为观众所关注的地方。后台与舞台以边幕为界线,演员一旦跨过个界线,他们的一举一动、一颦一笑都展露在观众面前,可能这些舞者前一秒好还是松懈的状态,可只要过了边幕线,他们的面部表情、所呈现出的情感就立刻不一样了,所有的情绪都为角色服务。正是这种情绪的变化、演员们所呈现出的心理变化吸引住了我,让我随之产生千变万化的情绪感受。
你常提到你的拍摄作品是个人化、私密化的,该如何理解?
高尚:我的作品偏于个人化、情绪化,虽然镜头中捕捉的是芭蕾,但其实我想说的却远超于芭蕾本身这么简单,或者说跟芭蕾本身并没有什么关系,我只是以芭蕾为载体,言说的却是自己内心的故事。我想把心中的喜怒哀乐都通过那飞扬的裙角和踮起的脚尖流露出来,我想让我的芭蕾后台作品更像是一幕幕哑剧。有些事情我说了,但没有点透,只有读进去的人才能产生心理的共鸣。在潜意识里,我把自己的情感赋予在了所拍摄的芭蕾舞者身上,但更多的是在表达、抒发、展现自己的思维。我希望自己的摄影作品能有一种把三维的、连续的、流动的世界凝固住的功能,并且像陈酿的老酒一样留有余香,让阅历不同、认识不同、情感经历不同的人品完之后尝到不同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