垃圾地图
“垃圾围城”系列的图片都以垃圾场所在的位置和坐标命名。
在标注着北京市昌平区小汤山镇官牛坊(40°09′06″N ,116°22′14″E)的照片中,一座大型垃圾场就在小河边。以远处电线杆为背景,牛群正在垃圾场内寻找食物。那些黑白相间的奶牛来自附近的养殖场,它们每天在受到垃圾污染的小河里喝水,喝足水之后再到垃圾场美餐一顿。在照片的背后,这些垃圾堆上的奶牛们产出的奶可能正从养殖场运出,分别被送到各大卖场,最后被生活在这个城市的人喝下。
编号为“08”的照片拍摄于北京市通州区永顺镇黄瓜园,这里地处朝阳区与通州区的交界处,是一座存量巨大的垃圾山。在王久良的作品中,近处是堆积的粪便,不远处则是已经建成的高档社区。
编号为“111”的照片,拍摄的也是永顺镇。画面右侧,一个人站在一辆抽粪车上,正在倾倒未经任何处理的粪便,这样的倾倒已经持续了很多年。
在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,王久良找到了400多个类似的垃圾场,用掉400卷120胶卷。连州摄影展上展示的,只是从4000张图片中选出的一小部分。王久良的QQ 头像是一辆摩托车,那是他拍摄“垃圾围城”的交通工具。最初,王久良开着摩托车“跟踪”垃圾车,用这种笨方法寻找垃圾的去向。通过这个笨办法,他到达了北京周边一个又一个的垃圾场,把确切的地点一一标注到“垃圾地图”上。随着地图上代表垃圾场的黄色标志不断增多,摩托车的里程表也达到了7500公里。
王久良还在不断完善着“垃圾地图”,在最终的版本上,还将标注每个垃圾场的详细地点和规模。“我的目标是达到12500公里,实现两万五千里长征。”
愿意放弃作品版权
垃圾与污染近年来正在成为国内外摄影师关注的对象。而与那些将垃圾场的细部放大,通过令人作呕的画面震撼观众的照片相比,
“我要代表大众去冷静地看这些垃圾场,相对客观、不带主观色彩地,去呈现垃圾场的基本状况。”为了突破镜头本身的视角局限,王久良使用了数张照片拼接的办法去完成大的场景。但为了保证每一张图片的原始真实性,他拒绝采用数字技术去完成天衣无缝的拼接,因此他的许多作品中可以看到明显的拼接缝,这也让他的作品带上了鲜明的性格烙印。
王久良不愿“垃圾围城”当成艺术品,也不愿别人以艺术品的名义把这些片子拿去卖钱。他一直让大家把“垃圾围城”想象成证据型的图片,证明早已存在的基本事实。
“王久良用一年多的时间把一个城市的垃圾现状记录给我们看,令我们震惊。”摄影评论家鲍昆说,“我们在无边无际的垃圾之后看到的是那些现代景观的崛起,它们是那么美丽妖娆,甚至让我们忘记了自己正在被垃圾所吞噬。”
王久良甚至表示,放弃自己对于“垃圾围城”的版权,欢迎任何形式的传播,只要是对于垃圾围城的现状改变有帮助,可以随便拿去。为了让更多的人理解“垃圾围城”,他还要制作一个深入的纪录片,希望可以生动而详实地说明问题。
“我们不谈艺术,只看事实。如果做某个事情没有对良性发展起到积极作用,那等于白做,做了有什么意义?难道仅仅是为了做展览,给一帮摄影评论家、一帮摄影媒体去看吗?我更希望看到我片子的是每一个普通民众、各级政府的环卫部门。毕竟垃圾跟我们是有直接的关系的,我们生活在北京,我们吃菜,我们喝水,我们呼吸空气。”